二、合作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硕果累累 山海万里，同舟共济。2013年秋，习近平主席在访问印尼期间，提出愿同东盟国家加强海上合作，共同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这成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关键组成部分，并在此后十余年间以东盟为首倡地区与核心支点，见证了共建国家携手取得实打实、沉甸甸的合作成果。 图表5： 2016年以来海上丝绸之路贸易指数上升趋势
数据来源：宁波航运交易所 （一） 大通道建设促进区域互联互通提质升级 长期以来，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严重不足是东盟国家普遍面临的经济发展重大瓶颈。海丝倡议提出后，这也成为中国与东盟国家合作共建的优先方向。东盟10国目前已全部加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众多基建项目扎实有序推进，一条条“黄金大通道”从蓝图变为现实，有力推动了共建国家的城市建设和民生发展，持续为促进区域乃至全球互联互通做增量。 ——“大动脉”从无到有。在海丝建设推动下，以共商共建共享为原则，一大批基础设施项目落地实施。柬埔寨第一条高速公路——金港高速、越南第一条城市轻轨——吉灵-河东线、老挝第一条标轨现代化铁路——中老铁路、印尼乃至整个东南亚地区的第一条高铁——雅万高铁等陆续开通运营，极大提升了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水平。 在马来西亚，全长665公里的马来西亚东海岸铁路项目（简称“马东铁”）正在建设。马东铁东起哥打巴鲁、西至巴生港，横穿马来半岛，连接太平洋和印度洋，纵贯该国四个州，连通经济发达地区和落后地区。这一中马两国之间最大的经贸合作项目，建成后将成为马来西亚东西海岸之间的主要交通干线，不仅可望促进马来西亚国内区域平衡发展，还可成为未来泛亚铁路网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柬埔寨，连接柬埔寨首都金边和该国最大深水海港西哈努克港的金港高速公路于2019年开工、2022年10月通车。建成后，两地车程由5小时缩短至2小时以内，有效畅通从柬埔寨腹地往来海上贸易的物流通道。柬埔寨“独立之父”诺罗敦·西哈努克当年期待的这条快速通道，终于通过共建海上丝绸之路变为现实。 ——“大枢纽”提质增效。在老挝，中老铁路开通后，老挝境内新增422.44公里铁路线，人均铁路保有里程从全球149个拥有铁路国家中的最后一名跃升至第28名，并跃居东盟各国首位。开通3年来，中老铁路运输呈现客货两旺态势。2024年，中老铁路老挝段已实现货运量478.6万吨，预计2025年可提前5年达到500万吨的设计货运量水平。中老铁路的开通，使老挝陆锁国的劣势转化为陆联国的优势，目前中老铁路货物运输已覆盖老挝、泰国、越南和缅甸等10多个共建“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区域枢纽地位日益凸显。 在印尼，助力该国迈入“高铁时代”的雅万高铁被印尼前总统佐科命名为“Whoosh”，灵感来自高铁疾驰时呼啸而过的声音。这个单词也是印尼语“省时”“高效”和“先进”三个词的首字母缩写，体现了雅万高铁带给印尼人民的便利。雅万高铁的开通，让印尼第一大城市雅加达到第三大城市万隆的出行时间由过去的3个多小时缩短至46分钟。印尼也成为中国之外唯一高铁商业运营时速达到350公里的国家。雅万高铁的建设和运营，促进了中印尼两国在铁路领域的合作，双方正研究将雅万高铁进一步延长的可能性。 ——“ 大联通”梦想成真。30年前，东盟领导人就提出了修建“泛亚铁路”东南亚通道的倡议。然而，受限于资金、技术、国际政治环境等因素，这一倡议很长时间未有实质进展。如今，从中老铁路到雅万高铁，再到正在建设中的中泰铁路，以及研究推进中的越南老街-河内-海防标准轨铁路……酝酿已久的东南亚铁路网建设获得关键动力，区域合作新动能逐渐释放。 不仅陆路，中国与东盟国家还率先共建国际陆海贸易新通道，打造了“铁公海”联运新模式。以中国重庆和新加坡为“双枢纽”，国际陆海贸易新通道跑出发展“加速度”。截至2025年2月底，西部陆海新通道通达全球127个国家和地区的560个港口。在空中丝绸之路建设方面，双方空中客货运输网络不断织密，中国与东盟已成为开放程度最高的航空运输区域。 在能源基础设施联通方面，中国南方电网通过多回110千伏及以上线路，与越南、老挝、缅甸等东盟国家实现电网互联互通，有序开展跨境电力互济，其中清洁能源占比超90%，有力支撑区域经济协调发展和民生用电。这一互联互通的电力网络，形成了区域电力余缺互济格局，“以 （电）网带（电）源”降低了区域电力资源的开发强度。这一项目还创新“丰枯置换”电力互济示范模式——有关国家水电出力特性与中国受入省份相似，项目将用电负荷特性与水电出力特性匹配度高、对清洁电力需求大的粤港澳大湾区纳入调剂范围，通过更大范围的丰、枯水期“电量置换”，实现清洁能源优化配置。这一清洁电力利用的创新模式，将为促进更多的跨境电力互济起到重要示范作用。 （二）“小而美”项目扎实推进惠民生 “小而美的项目，是直接影响到民众的。今后要将小而美项目作为对外合作的优先事项，加强统筹谋划，发挥援外资金四两拨千斤作用，形成更多接地气、聚人心的项目。”习近平主席2021年在第三次“一带一路”建设座谈会上提出殷切希望。在“大基建”深刻改变中国-东盟互联互通格局的同时，一批“小而美”民生项目亦稳步推进，改善了区域内各国民众的生产生活，为东盟国家在脱贫、就业等方面作出积极贡献。 ——“小而美”与“大基建”协同增效。将大型建设工程、小型配套设施与民生援助项目相结合，已成为共建“一带一路”项目在推进过程中的普遍做法。在老挝，伴随中老铁路“黄金大通道”破土而起的，还有为受铁路建设影响的居民新建的安居村。这一系列项目在铁路沿线的琅南塔省、乌多姆赛省和琅勃拉邦省共建设4个安置点，并配备有学校、卫生所、公共厕所等设施，精准匹配当地民众需求，有力促进东道国民生改善。 ——“留下一支带不走的队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2016年，首个海外鲁班工坊在泰国设立。10年间，鲁班工坊逐步拓展至越南、老挝、柬埔寨、马来西亚、印尼等多个东盟国家，课程涵盖信息技术、机械制造、建筑工程、电子商务、数控技术等众多领域，与合作国的经济发展需求高度契合。鲁班工坊人才培养标准和专业建设质量获得广泛赞誉，已有多个国际化专业教学标准获得合作国教育部门批准，被纳入其国民教育体系。 随着项目建设的推进，职业教育成为人才合作的重要领域。中国援老挝铁道职业技术学院项目作为中老铁路核心配套工程之一，填补了老挝铁道专业技术教育的空白；雅万高铁建设期间，该学院累计培训印尼员工达4.5万人次，为当地培养了大量焊接、电工、机械、混凝土浇筑等熟练技术工人；在马来西亚马六甲州的EMPP电厂，中广核能源国际控股有限公司所属埃德拉公司正在为当地培养电厂营运人才；2024年3月，中柬共建的中国职业教育第一所海外应用技术大学——柬华应用科技大学正式开学，迎来首批本科生……一个个项目的实施，为东道国打造出一支支“带不走的队伍”，让知识与技能的交流合作有力赋能人才建设，为深化多领域互联互通注入活力。 ——救灾减贫：多谋民生之利、多解民生之忧。中国-东盟不断加强灾害管理合作机制平台建设，推出一系列务实举措。2022年12月，首届中国-东盟应急管理合作论坛成功举办。中国与印尼共建地震预警网，向老挝等国提供地震监测仪器设备，通过中国国家综合地球观测数据共享平台向泰国提供相关数据，多次援助菲律宾应对台风灾害。 中国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模式得到东盟国家广泛认可和推广。中国与柬埔寨、老挝、缅甸等国联合实施多个村级减贫项目。其中，在老挝万象市版索村和琅勃拉邦省象龙村开展的减贫示范合作项目，成为“造血型”扶贫的成功案例；中国援缅甸减贫项目示范村埃羌达村成为2019年第十一届东盟农村发展与减贫部长级会议的考察示范村。 （三）“数字”“绿色”成为创新合作关键词 ——数字领域合作方兴未艾。近年来，中国与东盟围绕数字技术展开一系列合作，如中国面向印尼、老挝等国的北斗系统应用项目；中泰共建新海底光缆项目实现中泰宽带联通；在老挝、柬埔寨、缅甸等国建设云计算中心；中新共建“新国大人工智能创新及育成中心”等。聚焦《关于落实中国－东盟数字经济合作伙伴关系的行动计划（2021－2025）》有关内容，双方在智慧城市、5G、人工智能、电子商务、大数据、区块链、远程医疗等领域稳步推进合作共赢。 此外，中国还与东盟国家推进建设有效的数字安全合作机制，携手加强数字安全能力和韧性，在公平、共赢、互补的基础上形成数字领域国际合作的新范本，这为后续区域规则标准的出台奠定了良好基础。 ——为绿色经济领域合作持续注入活力。中国-东盟在绿色经济领域有较强的合作动力。2021年双方通过《中国-东盟环境合作战略及行动框架（2021-2025）》，共同应对气候挑战，聚焦清洁能源产业链及环保技术应用合作。中国还承诺向东盟提供1000项先进适用技术，支持其绿色经济转型。中国-东盟还建立科技部长会、技术转移中心等机制，推动包括清洁能源技术在内的科技政策对接与联合研发。中国-东盟清洁能源合作网络、人工智能合作中心等平台的建设，也为产学研合作提供了支撑。 此外，2021年发布的《中国-东盟建设面向未来更加紧密的科技创新伙伴关系行动计划 （2021-2025） 》明确了生命科学、海洋科技、 微电子等优先合作领域，并提出探索第四次工业革命相关合作模式。2024年，中国-东盟科技合作联委会第12次会议进一步提出加强科技园区合作、青年科学家交流计划及技术转移专项行动，旨在提升区域创新生态。 （四）人文交流促民心相通增区域互信 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通。30年前，中国和东盟建立对话关系，走在了地区合作的前列。双方人文相通、命运相系，友好交往历史源远流长，人文交流已成为中国和东盟各国生生不息的精神纽带。双方人文交流合作不断取得积极成果，命运共同体意识逐步深入人心。 ——文旅交流日益多元。在中国-东盟（10+1）、东盟与中日韩（10+3）、RCEP及共建 “一带一路”倡议框架下，中国和东盟各国文旅合作机制不断完善，合作平台不断丰富，合作领域不断拓展，建立起全方位、多层次、多渠道的合作机制和交流平台。 目前，中国与东盟已成功举办面向东盟文化交流合作论坛、海上丝绸之路国际艺术节、中国-东盟文化艺术周、中国-东盟文化旅游活动周、中国-东盟（南宁）戏剧周等活动，倡议成立中国-东盟图书馆联盟。中国与马来西亚、缅甸、菲律宾等国有关城市共同发起丝绸之路旅游城市联盟。2024年中国-东盟人文交流年期间，《加强中国-东盟区域性旅游合作的共同倡议》发布，相关活动持续深入开展，掀起双方人文交流合作的新一轮热潮。 ——教育合作日益深入。教育是中国与东盟人文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人才是中国和东盟国家发展的重要支撑。中国与东盟各国开展了多层级、多领域教育合作。双方互派留学生人数已超过20万人，中国高校开设了东盟10国官方语言专业，东盟大部分国家已将中文纳入国民教育体系，48所孔子学院在东盟国家落地。中国-东盟青年交流周、中国-东盟菁英奖学金、鲁班工坊等平台，以及“中国-东盟千校携手计划”“万人研修研讨计划”等项目扎实推进，为双方青年交流提供了广阔舞台。 ——媒体互动日益紧密。媒体交流合作已成为推动中国与东盟关系发展、增进文明交流互鉴的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通过广泛开展联合采访、人文互访、节目共制、合作传播、研讨论坛等活动，中国与东盟媒体交流合作不断深化。双方共同举办中国-东盟媒体交流年、中国-东盟视听周、澜湄电视周等活动。据不完全统计，近年来，中国70多部、1200多集优秀视听作品译制配音后在东盟多国主流电视频道和新媒体平台播出，中国各级电视台和新媒体平台引进东盟视听节 300多部、9500多集。 中国-东盟合作的上述实践 ，特别是制度创新的实践，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与世界意义：第一，以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和产业链重组等方式挑战过往区域经济合作“中心-边缘”的旧理念，通过平等互惠，提升合作双方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第二，通过发展优先、主权平等的“亚洲模式”，为全球治理提供更包容、更开放的新选项；第三，构建共商共建共享的区域公共产品供给机制，以双向互惠取代单向强权。这一合作探索出不同于传统贸易投资框架的、更加平等互利、合作共赢的模式，有效增强区域互信，提高区域国际影响力，提升区域产供链融合及韧性，推动全球经济治理体系的不断进步完善。 第二章 机遇：以开放理念引领区域经济一体化 十多年来，中国通过海上丝绸之路建设所提供的区域性公共产品已涵盖政策协调机制、基础设施、金融、科技、社会、民生等诸多领域。RCEP则进一步强化了中国-东盟经贸合作机制中的规则建设与制度支撑。推动RCEP与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互促共进，将有利于充分发挥各自优势，产生“1+1＞2”的共同发展新动能，实现更高水平的区域经济一体化。 区域经济一体化理论认为，通过降低贸易壁垒、优化资源配置和协调政策，区域合作可实现规模经济与协同效应。RCEP以关税减免和规则统一为核心，契合该理论的经济逻辑；而海上丝绸之路建设通过物理联通与软性合作，延伸了传统一体化的内涵。更重要的是，RCEP与海丝建设的涵盖范围不仅限于中国与东盟，还涉及众多区域外经济体。在世界经济复苏放缓、风险变量累积叠加的背景下，中国-东盟合作不仅能够推动区域经济社会发展，还将融合更广阔的市场、更庞大的产能、更广泛的领域，为世界经济注入更多稳定性和新动能，为建设普惠包容的经济全球化作出新贡献。 一、加强政策对接，提升区域机制规则一体化水平 多年来，中国-东盟形成了以元首外交为引领的多层次、多平台、多主体的沟通渠道，例如中国-东盟（10+1）合作；外交、经贸、交通、打击跨国犯罪等12个部长级会议机制；联合合作委员会会议、互联互通合作委员会等部门高官会议机制等……这些机制为区域内高效务实的政策沟通提供良好渠道，有力保障了双多边在发展战略规划、技术经济政策、管理规则和标准等方面发挥政策协同效应。2024年中方担任RCEP非东盟方轮值主席国期间，与印尼一起推动形成RCEP新成员加入程序。RCEP支持机构（RSU）也于当年正式投入运行。 在既有成果基础上，中国-东盟可进一步深化常态化政策沟通机制，推动政策对新，创新合作模式，促进多边合作，从如下政策领域持续发力，拓展合作新空间： ——提升区域内规则标准互认水平。在标准、技术法规与合格评定程序等领域实现“互联互通”，共同打造在全球范围内具备影响力的国际规则标准。 ——扩大贸易投资便利化措施。简化通关程序，降低非关税壁垒，为更多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提供跨境市场机会，促进双方合作扩大至更多行业、领域。 ——构建和完善投资安全的保障体系。提高资金的安全性和项目的可持续性，促进区域基础设施等公共产品的供给，并为区域主体进入国际市场提供支持。 ——深化数字领域高质量合作。同步推进数字基础设施“硬联通”与电子支付、数据跨境流动等“软联通”，为数字产业合作发展夯实基础。 ——进一步优化原产地规则。简化认证流程、提升规则透明度、加强跨境协调。通过统一的原产地标准降低企业合规成本，减少可能产生的争议和障碍。 二、密切产业协同，推进区域产供链一体化建设 近年来，东盟国家凭借在轻工业、机电产品及配件等劳动密集型产业和能源原材料方面的比较优势，高效承接国际产业转移；中国则依托成熟的工业体系、强大的制造业基础、较高的技术水平，以及在纺织、电气和光学设备等制造业的产业优势，为东盟国家提供关键的中间产品和技术支持。在此过程中，双方逐渐形成“东盟向中国出口初级品-从中国进口机械设备（资本密集型）和中间品（技术密集型）-再将消费品（劳动密集型）出口给中国和第三国”的互利共赢的“区域循环”模式。 图表6: 2023年中国-东盟主要进、出口商品构成
数据来源：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 中国与东盟地理相邻，经济互补性强，具备进一步密切产业合作的良好基础。在全球经济不确定性增加的背景下，双方可通过多元化合作模式，加速区域产供链融合联通，促进区域生产网络高质量重构，让产业合作成为双方经贸合作的长期增长点，助力双方共同提升在全球产供链中的竞争力。 ——加快形成新兴制造业布局。中国近年来对东南亚制造业的投资步伐显著加快，不仅覆盖机电设备、化学工业、金属和非金属制品、纺织服装等传统行业，也加快了光伏、新能源汽车等新兴制造业的布局。未来预计会出现更多“两国双园”甚至“多国多园”的国际产能合作创新。 ——拓展跨境电商合作。中国和其他国际跨境电商调整采购供应链将在东盟国家深度布局。受RCEP和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3.0版制度红利的预期影响，中国-东盟跨境电商平台有望加速落地。 ——推广高质量农业合作。伴随RCEP区域原产地累积规则利用率的提高，以及农产品跨境电商的发展，中国和东盟的农业合作有望在量质齐升的基础上，进一步拓展数字农业、智慧农业、绿色农业等新领域的合作，提升本地区农业专业技术的可持续发展水平。 ——以服务产业为核心，扩大金融合作。一是完善本币结算与跨境支付体系，推动贸易投资便利化；二是深化绿色金融与可持续发展合作，特别是支持清洁能源中心和低碳转型项目；三是拓展数字金融与科技合作，通过中国-东盟数字部长会议等机制及其成果，促进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领域的标准对接与联合实验室建设，促进金融科技应用与金融数据安全合作。 |
